“七夕”,即农历七月初七,民间相传是牛郎织女从鹊桥渡过天河相会的日子,七夕节也称“乞巧节”,在百姓心中织女是位善良、貌美、手巧的天仙,所以七月初七当晚,女子,特别是未出阁的女子要向织女“乞巧”,以求也能拥有一颗聪慧的心,拥有一双灵巧的手。因此,七夕这一天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被赋予了“爱情美满”和“心灵手巧”的两种内涵,近年,这一天又有了“中国情人节”的说法。2006年5月20日,七夕节正式被国务院列入第一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人们纪念七夕这一天、在七夕这一天祈愿,往往也都围绕着“心灵”、“手巧”这两个主题,并形成了丰富多彩的纪念形式和民俗活动。特别是古代,这些风俗是异常丰富而多彩的。
乞巧节
纵观七夕民俗活动,多与七夕民俗的两大主题:“乞巧”、“婚恋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可以说,几乎所有的七夕民俗都是从这两大主题发展出的习俗。同时又因为这两大主题与女人关系密切,所以七夕民俗纪念活动的主体是年轻的女性,七夕也就因此被称作“女儿节”,或称中国传统节日中的妇女节。清代《月曼清游图》册描绘的是大家闺秀一年12个月的贵族生活。其中一幅名为《桐荫乞巧》的,正是对京中“七夕”风俗的描绘。全画细致地展示了七月初七京中仕女“乞巧”的场面:七夕之夜,女人们以碗装水置于庭院,然后将一束针散放其中,人们争相观看在水中呈列的图案,据说图案的形状越好看,放针者的手就越灵巧。这就是清代七夕节盛行的“投针乞巧”,也叫“丢巧针”。与针线有关的“乞巧”活动占有最重要的地位。主要有“蛛丝乞巧”、“穿针乞巧”、“投针乞巧”、“兰夜斗巧”等。
蜘蛛乞巧
《荆楚岁时记》:“七月七日,为牵牛织女聚会之夜。是夕,人家妇女结采缕,穿七孔针,或陈几筵酒脯瓜果于庭中以乞巧。有喜子网于瓜上。则以为符应。”喜子即指一种小蜘蛛。唐刘言史《七夕歌》:“碧空露重新盘湿,花上乞得蜘蛛丝。”杜甫在《牵牛织女》诗中也写过这种风俗:“蛛丝小人态,曲缀瓜果中。”宋代《东京梦华录》:“妇女望月穿针,或以小蜘蛛安合子内,次日看之,若网圆正,谓之得巧。”
“喜蛛应巧”或曰“蛛丝乞巧”,是盛行于唐代的一种乞巧方式,女人们在七夕之夜捕捉蜘蛛(也称喜子)放在事先准备妥当的小盒子中,翌日清晨打开盒子,根据事先设定好的标准评价蜘蛛一夜所织,来研判得巧丰寡。这个习俗大致起于南北朝之时。五代王仁裕《开元天宝遗事》中记载说:“七月七日,各捉蜘蛛于小盒中,至晓开;视蛛网稀密以为得巧之侯。密者言巧多,稀者言巧少。民间亦效之”后来历代验巧之法也稍有不同,南北朝视网之有无,唐视网之稀密,宋视网之圆正,后世多遵唐俗。
蜘蛛乞巧
穿针乞巧
周处《风土记》云:“七月七日,其夜洒扫庭中,露施几筵,设酒脯时果,散香粉于筵上,以祀河鼓(即牵牛也)织女。”唐诗人祖咏《七夕乞巧》诗云:“闺女求天女,更阑意未阑。玉庭开粉席,罗袖捧金盘。向月穿针易,迎风整线难。不知谁得巧,明旦试相看。”穿针乞巧者,或穿七孔针,或穿九孔针,用一根彩线连续穿过为巧。《醉翁谈录》:“其实此针不可用也,针褊而孔大。”
“穿针乞巧”,是较早的出现的乞巧方式之一,即首先制作不同类型的多孔针,有双眼、五孔、七孔、九孔等不同的乞巧针,然后由年轻女性在七夕晚上,手拿丝线,对着月光穿针,谁先穿过就是“得巧”。关于乞巧穿针的民俗最早始于汉,东晋葛洪的《西京杂记》最早记载了穿针乞巧的民俗:“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,人具习之。”南朝《荆楚岁时记》中也有“七月七日为牵牛织女聚会之夜,是夕,家人妇女结彩楼,穿七孔针”的记载。五代王仁裕《开元天宝遗事》则记载得更为详细,不仅记有七夕彩楼,还有祭祀摆设,更包括了穿针乞巧的竞赛规则:“七夕,宫中以锦结成楼殿,高百尺,上可以胜数十人,陈以瓜果酒炙,设坐具,以祀牛女二星,妃嫔各以九孔针五色线向月穿之,过者为得巧之侯。”作为后续发展,元陶宗仪《元氏掖庭录》中则有:“九引台,七夕乞巧之所。至夕,宫女登台以五彩丝穿九尾针,先完者为得巧,迟完者谓之输巧,各出资以赠得巧者焉。”后世的穿针乞巧民俗基本以此为准绳。
穿针乞巧
丢巧针
《燕京岁时记》:“京师闺阁,于七月七日以碗水暴日下,各投小针,浮之水面,徐视水底日影,或散如花,动如云,细如线,粗如椎,因以卜女之巧拙。俗谓之丢针儿。”或名丢巧针。清代诗人吴曼云《江乡节物诗》:“穿线年年约北邻,更将余巧试针神。谁家独见龙梭影,绣出鸳鸯不度人。”
随着时代的发展,乞巧的形式有所衍变,姑娘们不仅“穿针乞巧”,还会“投针验巧”,也称“丢针卜巧”或“丢巧针”,这不能不说死“穿针比巧”的民俗变体。程序是这样的:在七夕正午时分,一盆清水置于户外爆晒,一段时间以后,漂浮而至水面的尘土会结成一层薄膜。这时把针放在水上,有了薄膜的支持,针就会浮在水面,不会下沉。水中会出现不同的针影和波纹,如果出现花朵、云彩、鸟兽的形状,就意味着得巧了。反之,若呈现细如线、粗如槌的影子,就是未能得巧。此民俗与明清两代尤为盛行。明刘侗、于奕正的《帝京景物略》的记载就是上述验巧的具体再现:“七月七日之午丢巧针。妇女曝盎水日中,顷之,水膜生面,绣针投之则浮,看水底针影。有成云物花头鸟兽影者,有成鞋及剪水茄影者,谓乞得巧;其影粗如锤、细如丝、直如轴蜡,此拙征矣。”《直隶志书》也说,良乡县(今北京西南)“七月七日,妇女乞巧,投针于水,借日影以验工拙,至夜仍乞巧于织女”。清于敏中《日下旧闻考》所引《宛署杂记》也进一步印证了上述验巧过程:“燕都女子七月七日以碗水暴日下,各自投小针浮之水面,徐视水底日影。或散如花,动如云,细如线,粗如锥,因以卜女之巧。”
民间有在五月端午或七夕捣凤仙花染红指甲之俗。如《燕京岁时记》:“凤仙花即透骨草,又名指甲草。五月花开之候,闺阁儿女取而捣之,以染指甲,鲜红透骨,经年乃消。”再如洪亮吉《十二月词之七》:“七月七日侵晓妆,牛郎庙中烧股香。君不见东家女儿结束工,染得指甲如花红。斜簪茉莉作幡胜,鬓影过处绕香风。”
直到现在七夕节染指甲仍广为流传,在西南一带的四川省、重庆市等地以及贵州、广东两地,也有此风。许多地区的年轻姑娘,喜欢在节日时用树的液浆兑水洗头发,传说不仅可以年青美丽,而且对未婚的女子,还可以尽快找到如意郎君。用花草染指甲也是大多数女子与儿童们,在节日娱乐中的一种爱好,也与生育信仰有密切的关系。
用凤仙花瓣染指甲,今日乡间依然可见。取凤仙花瓣和明矾适量放入碗中捣碎成糊状。取少量已经制作好的糊状物覆盖在指甲盖上,并用使用透气度适量的树叶,如构皮树叶包裹手指,用棉线扎好。翌日拆开,指甲就是红的。选择透气度适量的树叶,如构皮树叶,而不选用布条或者塑料袋包裹手指,主要是因为布条透气太强,糊状物会迅速干结。而用塑料布抱住手指,缺少透气,会令手指不适。
《东京梦华录》载:“摩侯罗惟苏州者极巧,木渎袁家所制益精。”宋代苏州虎丘有玩具市场,被称为“虎丘耍货”,包括泥娃娃、泥美人,彩画鲜妍,制作精良。杭州西湖玩具,被称为“湖上土仪”,有泥孩儿、莺歌、花湖船等。《梦粱录》载:“内庭与贵宅皆塑卖磨喝乐,又叫摩睺罗,孩儿悉以土木雕塑,更以造彩装襕座,用碧纱罩笼之,下以桌面架之,用青绿销金桌衣围护,或以金玉珠翠装饰尤佳。”宋许棐“泥孩儿》诗云:“牧渎一块泥,装塑恣华侈。双罩红纱厨,娇立花瓶底。初尝酸,一玩一心喜。潜乞大士灵,生子愿如尔。
染红指甲
摩侯罗亦作"摩睺罗"﹑"摩诃罗"。唐﹑宋﹑元习俗﹐用土﹑木﹑蜡等制成的婴孩形玩具。多于七夕时用﹐为送子之祥物。语本梵语摩睺罗伽(Mahoraga)。可惜,因为多种原因,就连马未都先生在百家讲坛中解释“摩侯罗”时候,也语焉不详。20世纪30年代傅芸子先生在《宋元时代的“磨喝乐”之一考察》中有这样的记载:“它源出于佛典。自印度传来,经过一番中土化,由蛇首人身的形象演化为美妙可爱的儿童。为“七夕节”祭物之一。”不免片面。实际上,此物始于唐代,称为“化生”。鲜卑人叫它Mahoraga,可以译作:车轱辘娃。“摩侯罗”早期是穿有服饰的泥、木、蜡偶,供养祈求生男孩。后演绎为送婚亲家之礼物,因儿童喜爱,做了非庄重的玩偶。唐宋时名字还有:摩喝乐、磨合罗、摩诃罗等多种。宋元百姓汉语俗称为“泥孩儿。”在摩侯罗的塑造上,以(宋)苏州制作最为精巧。
供摩侯罗
清代台湾风俗,七月七日,妇女忙于拜织女,而男子则忙于屠狗祭魁星,魁星为点取状元之神,祭拜它以求科举高中,官运亨通。清郑大枢《台湾竹枝词·七夕》诗云:“今宵牛女度佳期,海外曾无鹊踏枝。屠狗祭魁成底事,结缘煮豆待何时。”钱琦《台湾竹枝词·拜文昌》诗云:“五彩亭前祝七娘,三家村里拜文昌。桥填乌鹊星联斗,天上人间各自忙。”当地人称织女为『七娘』;文昌又称文曲星,掌管文运之神。
民间俗传七月七日是魁星的生日,民间谓“魁星主文事”。闽台两地,特别是读书人逢“七夕”更有“拜魁星”之俗,祈求保佑自己考运亨通。魁星为北斗七星的第一颗星。古代士子中状元时称“大魁天下士”或“一举夺魁”,都是因为魁星主掌考运的缘故。“拜魁星”仪式亦在月光下举行,在闽东一带,“七夕”这晚,天井里往往摆上“拜织女”、“拜魁星”二张香案,仕女聚会一堂,又被分为两个面面相对不同性别的小天地,非常热闹有趣。
古代士子中状元时称“大魁天下士”或“一举夺魁”,都是因为魁星主掌考运的缘故。现在各地的魁星楼的香火依然十分旺盛,因为现代社会竞争更加激烈,家长个个望子成龙,学子无不企盼金榜题名,于是都来拜魁星,每个魁星楼都有当地历年高考文、理状元榜。中国很多地方都建有“魁星楼”或“魁星阁”,其正殿塑着魁星造像。
拜魁星
《尔雅翼》卷二:“荆楚之俗,七月,曝经书及衣裳,以为卷轴久则有白鱼。”魏晋时代在七月七日晒书,后改为六月六日三伏时晒书。《燕京岁时记》:“京师于六月六日抖晾衣服书籍,谓可不生虫蠹。”清潘弈隽有《六月六日晒书诗》。
晴空朗朗的盛夏,阳光炽热,心情是何等的明快。到了农历的六月初六,读书人首先想到的是曝晒书籍字画,去霉虫,使之不腐不烂,以便传之久远。
晒书翻经
伏天晒书,魏晋时早已兴之,不过是农历的七月初七,“郝隆七月七日出谷中仰卧,人问其故,答曰:‘我晒书’。”(《世说新语·排调》)以后,才逐渐演变为六月初六晒书。无论是“六”还是“七”,晒书这种习俗都已经少见了。
习俗渐行渐远,关于晒书翻经的小故事却流传至今:据载,司马懿当年因位高权重,颇受曹操的猜忌,有鉴于当时政治的黑暗,为求自保,他边装疯病躲在家里。魏武帝仍然不大放心,就派了一个亲信令史暗中探查真相。时值七月七日,装疯的司马懿也在家中晒书。令史回去禀报魏武帝,魏武帝马上下令要司马懿回朝任职,否则即可收押。司马懿只乖乖的遵命回朝。另有一种人,在乱世中,以放浪形骸来表达中的郁闷。他们藐视礼法,反对时俗。刘义庆的《世说新语》卷二十五说,七月七日人人晒书,只有郝隆跑到太阳底下去躺着,人家问他为什么,他回答:“我晒书”。这一方面是蔑视晒书的习俗,另一方面也是夸耀自己腹中的才学。晒肚皮也就是晒书。汉代晒衣的风俗在魏晋时为豪门富室制造了夸耀财富的机会。名列“竹林七贤”的阮咸就瞧不起这种作风。七月七日,当他的邻居晒衣时,只见架上全是陵罗绸缎,光彩夺目。而阮咸不慌不忙的用竹竿挑起一件破旧的衣服,有人问他在干什么,他说:“未能免俗,聊复尔耳!”由这几则小故事看来,就知道当时七夕晒书、晒衣的风俗有多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