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有为、梁启超等维新派认为中国衰弱的根本原因在于教育不良,学术落后,救亡之道应从改良教育入手。1895年“公车上书”时主张改良政体,“废科举,兴学堂”不仅否定科举制度,还指出洋务教育的严重不足。梁启超在《学校余论》一文中就批评洋务教育“至今数十年,未尝有非常之才出乎其间,以效用于天下”,“所学者不过语句拼字文法之类,去西学尚远甚”。洋务派在办西学的过程中“虽糜巨万之资,竭数十年之力”,但成果最多“仅为洋人广蓄买办之才”而已。
维新派不仅批评洋务派的所谓西学教育粗浅平庸,“不过语言文字之浅,兵学之末,不务其大,不揣其本,即尽其道,所成已无几矣”。同时也不赞成洋务派所谓“中学为体、西学为用”的论调。严复指出:“体”和“用”是不可分割的,中学和西学各不相同,“中学有中学的体用,西学有西学之体用。分之则并立,合之则两止”。认为洋务派“中体西用”学西学不彻底,“盗西法之虚声,而沿中土之实弊”。
维新派主张引入“西学体用”,不仅要学习西方先进的自然科学知识,还要学习西方思想文化,改良政体。至少变“中体”为君主立宪制度,已成为当时先进人士中相当普遍的一种思潮。另一方面,有些洋务派也在总结办洋务教育的得失,郑观应在《皇清经世文三篇》第二卷《西学》中指出:“广方言馆、同文馆虽罗织英才,聘请教习,要亦不过只学语言文学,若夫天文、舆地、算学、化学直不过粗习皮毛而已,他如水师武备学堂,仅设于通商口岸,为数无多,且皆未能悉照西洋认真学习……况督理非人,教习充数,专精研究曾无一人,何得有杰出之士,成非常之才耶。”
在维新派推动下,清光绪二十一年闰五月(1895年7月)光绪帝下谕:自来求治之道,必当因时制宜。况当国事艰难,尤宜上下一心,图自强而弭隐患。朕宵旰忧勤,惩前毖后,惟以蠲除痼习、力行实政为先,叠据中外臣工条陈时务,详加披览,采择实行。如修铁路,铸钞币,造机器,开矿产,折南漕,减兵额,创邮政,练陆军,整海军,立学堂……皆应及时举办。……各直省将军督抚,将以上诸条,各就本省情形与藩臬两司暨各地方官悉心筹划,酌度办法,限文到一月内分析复奏。
天津海关道盛宣怀在甲午海战中看到日本国力的迅速崛起,深感教育的重要,他曾与美国教育家丁家立酝酿筹办新式高等学堂,效法西方培植高级人才。当他接到光绪皇帝上谕后,即向清廷禀奏:日本维新以来,提照西法,广开学堂书院,不特陆军海军将弁皆取材于学堂;即今之外部出使诸员,亦皆取材于律例科矣。仅十余年,灿然大备。盛宣怀提出:自强首在储才,储才必先兴学。中国智能之士,何地蔑有,但选将才于俦人广众之中,拔使才于诗文贴括之内,至于制造工艺皆取材于不通文理不解测算之匠徒,而欲与各国挈长较短,断乎不能,职道之愚,当直赶紧设立头等学堂、二等学堂各一所为继起者规式。
清光绪二十一年乙未阴历十月初二(1895年11月18日),经光绪皇帝批准,盛宣怀按照美国大学模式在天津办起“北洋西学学堂”,后来更名为北洋大学堂。盛宣怀创办北洋大学堂的思想,源于他的洋务实践活动。他在《奏设天津中西学堂章程》中深感“自强之道,以培育人才为本。求才之道,尤宜以设立学堂为先”,“况树人如树木,学堂迟设一年,则人才迟起一年”。特别强调新式人才必须立足于自己培养,聘用洋人只能是暂时的、短期的。